刻薄的人难以取得成功
作者:Paul Graham
最近,我有个惊人的发现,那就是我身边的成功人士很少有人是卑鄙刻薄的。当然也可能会有例外,但非常少。
卑鄙刻薄的人并不少见。事实上,互联网所显示的众多事物之一就是人有多么卑鄙和刻薄。几十年前,只有名人和专业作家可以发表自己的观点。现在每个人都可以在互联网上发声,因此从前被隐藏起来的卑鄙刻薄就暴露了出来。
尽管有很多卑鄙刻薄的人,但成功人士中却几乎没有这样的人。这是因为什么?卑鄙刻薄和成功之间是互斥的吗?
其中一部分原因,是选择性偏差。我只认识在特定领域工作的人,如创业者、程序员、教授等。我相信其他领域的成功人士可能会是卑鄙刻薄的,也许成功的对冲基金经理就是这种人。比如似乎大多数成功的毒枭都很卑鄙刻薄。但世界上至少还有很大一部分地区不是由卑鄙刻薄的人统治的,且这部分“净土”在逐渐扩大。
我的妻子 Jessica ,Y Combinator 的联合创始人,是少有的眼光毒辣的人。她能像机场的安检扫描仪一样透视别人的人品品行。从投资银行到创业界,她一直吃惊于两件事,那就是品德好的创业者一直都能成功,而卑鄙刻薄的创业者总会失败。
为什么?我认为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是卑鄙刻薄会让人变得愚蠢。这就是我讨厌争吵的原因,吵架时,你永远无法做到最好,因为争吵让人变得狭隘。争论的胜利取决于形势和所涉及的人,你无法靠宏观的战略来赢得争吵,而要靠特定情况下有效的伎俩来应战。然而,争吵和思考实际问题所耗费的时间精力一样多。对于那些关心自己的大脑如何使用的人来说,这尤其痛苦:即使你的大脑运转飞快,但你却像一辆轮胎打滑的汽车一样,一直原地打转、一事无成。
初创公司不是靠攻击别人取胜,而是靠超越他人获胜。当然也有例外,但通常获胜的方式是向前冲,而不是停下来战斗。 二是卑鄙刻薄的创业者找不到最优秀的人为他们工作。有人需要一份工作,才愿意忍受他们。但是,最优秀的人往往都有其他的选择。除非卑鄙刻薄的人非常能说会道,否则无法说服最优秀的人为他工作。拥有最优秀的人才对任何组织都有帮助,这点对于对初创公司来说至关重要。
第三,还有一股辅助的力量在起作用:如果你想创造伟大的事物,仁爱精神会有所帮助。最终通过成功创业而变得富有的创始人,他们的驱动力不是来源于金钱,而是来源于比金钱更高层次的东西。如果是受金钱驱使的创业者和创业公司,他们会接受高价收购。[1] 而那些坚持下去的创业者和创业公司,他们的动力是来自于别的东西。他们可能不会夸夸其谈,但通常会默默努力改变世界。这些有仁爱精神的人有天然优势。[2]
令人兴奋的是,卑鄙刻薄和成功互斥这个现象正在从创业领域扩展到未来越来越多的方面。 纵观历史,成功意味着对稀缺资源的掌控。一种是通过战争得到的,无论是古代游牧民族将狩猎者驱赶到边缘地带,还是近代金融家们为了建立铁路垄断而相互争斗。在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成功都是在零和博弈中取得的。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而言,卑鄙刻薄不是一种障碍,而是一种优势。
这种情况正在改变,越来越多的游戏不再是零和博弈。渐渐地,胜利不再是你死我活的争夺,不再是抢夺稀缺资源的控制权,而是通过新想法创造新事物。[3]
历史上,有人能够凭借新想法而获胜。公元前三世纪,阿基米德就是其中之一,这也一直维持到罗马军队的入侵,阿基米德被害。这场变故意味着:想让新思想发挥作用,需要一定程度的文明秩序与之相匹配。不仅仅是和平,你还需要防止十九世纪资本巨鳄们相互之间的经济暴力。人们需要确保他们创造的东西不会被偷窃或者抢走。[4]
对于思想家来说,新思想和新创造一直是他们成功的依靠,这就是为什么这种趋势始于他们。当你想到历史上那些不依靠卑鄙无情而成功的人士时,你会想到数学家、作家和艺术家。令人兴奋的是,这种趋势似乎正在蔓延。知识分子的游戏规则正渗透到现实世界中,这正在扭转历史上卑鄙刻薄与成功的两极关系。
我很高兴自己能停下来思考这个问题。Jessica 和我一直努力教育我们的孩子不要卑鄙刻薄。我们可以容忍噪音、脏乱和垃圾食品,但不能容忍卑鄙刻薄的行为。现在,我有了一个额外的理由来打击它,也多了一个论点说服他人:卑鄙刻薄的人难以成功。
注释:
[1] 我并不是说所有接受巨额收购的创始人都是为了钱,而是说那些不接受的肯定不是为了钱。此外,受金钱驱使的人可能有善意的动机——例如,照顾家人或自由地从事改变世界的项目。
[2] 不太可能每一家成功的创业公司都能改变世界,但他们的创始人相信自己能做到。成功的创业者喜欢他们的公司,虽然这种爱就像人们对彼此的爱一样盲目,但它是真诚的。
[3] 彼得•泰尔(Peter Thiel)指出,成功的创始人仍然通过控制垄断而致富,只是他们创造出了垄断,而不是靠夺取而达到垄断。这意味着赢家的类型将发生巨大变化。
[4] 说句公道话,罗马人并不是有意要杀死阿基米德。罗马指挥官特赦要饶了他,但他还是在混乱中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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